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躺臥著一個美麗的女人。早晨的陽光透過米色的窗簾,在女人無暇標緻的臉龐灑下一層淡淡的金粉。此刻她伸伸懶腰,舒展了那柔荑似的雙手。她坐起身,隨意掃視著四周,看著不久前丈夫才為他倆共築的愛巢,寬敞、典雅,還有她最愛的落地窗,不自覺的泛起笑容。但目光一滑到牆上那禎婚紗照,笑容就不見了。照片中的她與自己的男人甜蜜的依偎在一起,在旁人眼裡明明是對讓人欣羨不已的恩愛夫妻,但她總覺得那照片彷彿會放出毒針似的,不僅針針刺進她的雙眼、也刺在她的心房上。


「親愛的,」一體格健壯的英俊男人推扉而進,旋即吻住她柔軟的嘴唇,女人的喉中發出一陣嘆息。男人順勢而下,將唇溫柔地覆上她的脖頸,他在女人的耳邊呼氣:「每天一早就看到妳,真是我無上的幸福。」女人任他把玩著自己咖啡色的髮絲,一邊試探性的問道:「找到了嗎?」


那一瞬間,男人的眼神黯淡了,鬱鬱的神情卻叫女人心動。「沒有,已經盡力在找了,也在網路貼了尋人啟事,但小捷還是沒消息。」他倒臥在女人身邊,繼續說:「已經一年了,我還是無法接受他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我有時在想著,他是不是故意躲著我,不讓我找到?……但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為當年我傷他至深的行為道歉。」他嘆口氣,閉上眼睛。


女人望著他,心中的那條線被觸動了。她無限柔情的撫摸著男人的臉龐,男人也凝視著她,然後,他笑了。


「幸好還有妳陪在我身邊,」男人反身緊緊抱住她,「妳知道當年你們兩個同時消失時,我有多恐慌嗎?還好妳回來了,還成為我的妻子。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女人靜靜的依偎在他懷中,一種甜蜜卻又苦澀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當然知道捷去了哪裡,但是……女人心想:我什麼都不會跟你說,我什麼也不能對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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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前,在一棟老式公寓裡。


「學長,求求你別再喝了好嗎?」捷哭喊著,上前欲奪去勳狂飲的啤酒,卻被他毫不留情的一把推開。


「走開!快走啊!你還來這裡幹什麼?都說了不要管我,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還是一定要我用掃把攆你你才肯走?」勳神情憔悴,下巴雜亂的鬍渣已多日沒刮,地板滿是散落的啤酒瓶及菸蒂。看著心愛的男人為一個女人放任自己至此,捷縱使痛苦憤恨,仍不願意退縮,他要極力爭取本就該屬於他的一切。


捷緊緊抱住他,任憑勳不斷的扭動掙扎也不放手。他淚流滿面的說著:「學長,不要再為一個不愛你的女人折磨自己好嗎?還有我阿!我愛你我比誰都要愛你!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我會保護你就像你以前保護我那樣,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那個女人能給你的,我都能給!」


聽見他的告白,勳不動了,就在捷以為勳終於了解自己的真心之時,卻見勳仰天狂笑,他不停的笑:「哈哈哈,你?你算什麼東西?你以為你能取代我深愛的女人嗎?你真以為我會愚蠢到愛你這個愛男人的變態嗎?」


「什麼?」捷感覺腦袋轟然一響,變態?勳怎能這麼說他?在那個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夜晚,捷將自己的身體、靈魂、與心一併交給了他,他以為在勳的心中,自己不只是個學弟,還是能彼此用靈魂交談的知己,不需言語只要眼神的交遞就能知悉對方所想的默契,也只有他倆能懂。此刻,他對他的愛情竟被說成變態?


「你說我是變態?你怎能這麼說?是你將我的心扣留在你那裡,是你讓我交出了自己,現在卻說我是變態?」捷發狂的將他壓倒在地,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扳住勳的下顎強迫他正視自己:「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過去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要在別人都排擠我時對我伸出手?為什麼當我在深山跌傷腳時,還要撕破自己的衣服為我包紮?為什麼當我生病時還翹掉有可能被當的科目,不嫌麻煩的跑來我家照顧我一整天?為什麼當我深夜被寂寞包圍,還幫我買消夜,說你會一直陪著我?為什麼要給我那些錯誤的訊息,最後卻殘忍的將我遺棄?」


勳扭頭不想聽,捷卻不肯停止:「你難道忘了我們那一晚……」


「不要再提那一晚了!」勳大吼:「那都是因為我該死的喝多了酒,以為你是婷,才……」勳說不下去,見捷征征望著自己,心想事情既已演變至此,就豁出去了:「我不會愛你,永遠都不會!我愛的人,自始至終只有婷!除了她我不會接受其他人!你只是個玩具,懂了嗎?是個我發洩完隨手可丟的玩具!」


捷的眼前一片黑。


忘了怎麼走出那棟公寓,忘了自己的存在,恍恍惚惚像個遊魂似的飄到不知名的地方。等到恢復意識,才發現自己躺在手術台上,臉、胸及下體都纏上厚厚的紗布,四周陰暗詭譎,空氣中瀰漫一股不知名的氣味。


一具被白布蓋上的女屍近在咫尺,白布下露出幾綹咖啡色的髮絲。他看了許久,才想起,是他殺了那女人,是他把刀插進她的胸膛,並割斷她的咽喉,是他找到密醫要求動整型及變性手術。他決心要變成「婷」,他要完全的佔有勳,勳只能屬於自己。


而現在,他過往夢寐以求的情景終於成真了。


就像他對勳永生不變的愛情,只要能擁有勳,他什麼都做得出來。「勳是我的,勳是我的阿……」


不知情的勳撫著妻子的頭髮,親吻著,呢喃說道:「婷,我真的真的好愛妳……」他不知道的是,懷中的妻子此刻睜著茫茫然的雙眼,淚水不斷的流出、無法停止……



參賽者筆名:灝璃
參加組別:微波系
作品題目:枷鎖
參賽動機(50字內):偶然看到這比賽,想試試自己有無創作故事的潛力。
個人簡介(100字內):超愛看書的女大學生一枚,雖然學的是語文,但還是愛藝術與文學多一些。
參賽文章網站:http://www.wretch.cc/blog/hauli0708/12075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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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夏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