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北京半年,或許因為忙,打電話的頻率越來越少。

有時即使打來,也僅是匆匆聊幾句,便藉口身體不適而結束電話。

後來的幾個月電話又更少了。有時我擔心她,打去她宿舍的電話總沒人接。

我跟酒吧請了幾天假上京看她,來到她的住處,早已人去樓空。








她去哪了?

問了鄰居,她說她早在一個多月前就搬到男友家去了。

男友?她的男友不就是我?

但她沒回廣州,很顯然的,她在北京另有留情。

我到處打聽,沒聽見她出唱片的消息。

最後,我輾轉打聽到她製作人的住處,才知道她和製作人早已同居。

我站在豪華洋樓外,聽到她通過對講機同警衛說:「我不認識他。叫他走。」

我的心,已經寒到不知如何跳動。








我回到廣州,打包了所有行李,提領了全部的薪水,打算住到北京。

她的住所附近是昂貴的地皮,

我只好在附近酒館找了工,只為了能睡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

說也奇怪,我住到這半年多,沒見她出門過。

不過,她家賓客倒是不少。

聽警衛說,他們是來看她新生的寶寶的。










「寶寶?她生了孩子?」我不可置信地問。

「他們夫妻倆感情可好,搬來沒多久就懷孕了。不過……」

警衛朝我擠眉弄眼,

「跟你說可別說出去,她啊,可是他名製作人的小老婆哪,而且不知道是第幾個喔……」

我聽了,一陣頭暈目眩。

楊楊她竟成了人家的小老婆,還幫人生了了娃兒。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











我還是守在他家附近的酒館,只是再也無心工作。

我只想見她一面,一面就好。

我就能死心,回到闊別許久的家鄉。

或許是上天聽到我的企求,果真讓我見到了她。

那天,她和傭人推著孩子上街,坐過月子的她仍舊有些病容。

她走入一家婦幼專賣店,為她的初生兒挑選衣裳。

我站在店外看她,因著殘存的默契,她不久便瞧見了我。






她揮手支開傭人,跑出店外到我面前,「皓松……」未語淚先下。

「我懂,楊楊,跟著他妳比較不會吃苦,對吧?」

「皓松……」

「我懂,我都懂,都懂……」

我失控地吼著,想要展現自己的體貼和諒解,卻像個瘋子一樣一直流淚。

我頭也不回跑向車站,買了一張票回家鄉。

上車時,淚還沒乾,卻坐到該死的,和兩年前一樣的座位。

而這天,更該死的,又是中元節。

我撫著身旁空盪的座椅,滾燙的淚一直流,一直流。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不管有多少風雨我都會依然陪著你。」
「我想你想著你,不管有多麼的苦,只要能讓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這樣愛你。」

我想起寫給她的詞,現在想來都是諷刺。

「……只要能讓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這樣愛你。」

我像在催眠自己似的,反覆地念著最後一句:

「只要能讓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只要能讓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

是不是多唸幾遍,我就可以因為她開心,我就開心?

回到家,家人又驚又喜地看著倦極的我,什麼責備也沒有地扶我上樓休息。

後來,我生了一場大病,家人將我送到山裡的別墅靜養。

此後,沒有人在我面前提到楊楊,

即使她的名字在我的心裡總是那麼光,那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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