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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就將小琯娶回家了。

好吧!你或許覺得我很無情,

哪有人一和妻子離婚就急著把新歡娶回家的?

但琬晴都已經把離婚協議書寄來了,

而我們之間的僵局也不是三言兩語就可化解,

如果我不把小琯娶回家,難道要眼睜睜看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嗎?那對小琯多難堪?

更何況,我所謂的「娶」不過是請身旁的朋友做見證,在結婚證書上簽下我的名字罷了。

我沒給小琯舉行轟轟烈烈的婚禮,就連同居也沒,

懂事的小琯也不計較,說真的,我很感謝她能夠體諒我的處境。







某夜,我接到小琯的緊急電話,

她說她不小心在浴室滑了一跤,跌得骨盆疼痛不已,要我過去她家一趟。

當我慌忙地闖進她家,只見她在客廳嚶嚶啜泣。

我很自責,我的自私讓懷孕的小琯獨自生活,

要是哪天我失去她們母子,怎麼辦?

我想,也該是讓小琯住進我家的時候了。











打定主意的隔天,我便把小琯接到家裡,同時將琬晴留下的衣物載到岳家。

只見岳家冷冷清清的,就連守門的警衛也反常地冷淡。

一問之下,我竟然聽到琬晴自殺的消息!

「那急救的結果是……?」

「回天乏術。不過她是一氧化碳中毒走的,面容看起來就跟睡著沒兩樣。」

這也算安慰?











我走入岳家,琬晴的家屬都出門忙去了,

管家領我到琬晴房間,讓我將她的行李擱下。

管家說:「夫人很捨不得小姐走,她打算過些日子把小姐葬在後院。」

「這樣好嗎?不會睹物更思人?」

管家搖搖頭,「夫人的意思誰敢不從?」

我瞭解他這句話的涵意,琬晴和岳母的任性,可說是一模一樣。












琬晴的葬禮很低調,除了直系親屬外,幾乎沒有外人來參加。

本來岳家不打算通知我來的,但管家跟我交情不錯,私下給了我電話聯絡。

葬禮結束後,我跟岳父岳母致歉,他們擺擺手要我想開點,

「沒辦法,琬晴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挫折,就當她鬧了個很大的脾氣吧!

或許她在天國也能夠很快樂。」














後來我才知道,岳父在琬晴葬禮前幾天退休,就是不打算葬禮曝光被打擾。

或許他們不知道我們離婚的原因吧,才能夠對我毫無責備。

一走出琬晴家,我竟看到小琯提著手袋站在馬路對面。















我快步走到小琯身邊,小琯見了我微微一笑:

「餓了嗎?我剛到超市買了菜,等等煮好料的給妳。」

她若無其事一般挽著我的手,我的眼眶漸漸泛紅。

小琯明知我是來參加琬晴的葬禮,卻溫婉地什麼都沒有提。

琬晴雖然任性,至少對我從一而終;小琯對我的包容更是沒話說。

我到底何德何能,能讓兩個女人委身於我?

我已經對不起琬晴一次了,絕對不能再辜負小琯。







「不能再辜負小琯。」

之前的諾言還信誓旦旦地在我腦海中盤旋,我卻已經對小琯開始厭倦。

小琯很好,說話輕聲細語、做事細心體貼,

認識她到現在從沒見過她發脾氣,

這麼好的女人我卻覺得和她生活好枯瑣無味。

以前琬晴雖然蠻橫,至少和她每天都有話聊,

偶而她心情好還會弄些驚喜小禮物為婚姻生活製造浪漫。










我知道我的不滿足來自於「紅白玫瑰情結」,

張愛玲在《紅玫瑰與白玫瑰》曾寫:

「男人生命中會有兩個女人,一個紅玫瑰,一個白玫瑰,

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我懷念已逝的琬晴,她儼然成為我心口上朱砂痣。












不知是想念琬晴的緣故,或是怕傷了小琯肚子裡的孩子,

在琬晴走後,我幾乎不碰小琯的身體,甚至還迴避小琯的臉龐,

深怕一瞥眼就瞧見琬晴臨走前那道不甘心的眼神。

小琯察覺我異於往常的舉動,也不明說,只是常在床上背對著我嘆氣。

我知道她嘆什麼氣,但沒勇氣問,問了,我也不知道能夠怎麼解決。

算了,就把問題擺在那吧!或許時間久了自然有解決的辦法。












我又開始之前逃避問題的壞習慣。

每天,我下班和小琯一起回家,她煮飯,我看報,

我們一起吃一頓安靜的晚餐,晚餐後我藉口出門散步,

朋友甚少的我也不知該往哪去,便跑回公司發呆,算準了小琯入睡才回去。

雖然同樣是逃避,但我已經沒心力再去經營另一個婚外情。

夠了!真的一次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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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夏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