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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immylin (飛翔) 站內: SD_jimmylin
標題: [小說]點睛
時間: Mon Jul 24 06:15:31 2006
───────────────────────────────────────
點睛
從淡水捷運站到渡船頭的河岸上，每隔十步，便是一個街頭藝術家
的表演空間，除卻響徹的樂音，便是那一個個獨立作業的速寫肖像的畫
家。我所以會在那群畫家中注意到他，是被他戴著的李小龍式深色墨鏡
所吸引，直到走近他的小攤位，看著諸多的肖像畫，才發現有股說不出
的怪異，每幅畫幾乎都唯妙唯肖，卻都不約而同的少了些什麼。
那時他正在為一名女子作速寫，但他用的不是鉛筆，而是一支毛筆
，也不擦拭，靠著一只筆的勾、描、挑等技巧，畫作在片刻間完成，我
偷瞄了一眼，簡直將女子的神韻、形態抓入畫布中。女子興奮不已，卻
疑慮的問他，為何眼睛的地方怪怪的？他笑答道：「有缺陷才是真實。
」我心頭一震，原來每幅肖像都沒有點上眼睛。女子摸不著頭緒的付了
錢走人，我緊跟著坐下，看著他，卻望不穿那深色墨鏡下有著什麼眼神
。
「速寫嗎？」他問，手中的畫筆，轉呀轉的。「嗯，速寫。你的畫
功真的令人佩服，說不定是這區裡最出色的。」我坐在板凳上，看著他
面帶笑意的開始動筆。「每個人的臉，都有特出之處，就算是大眾臉，
也有些微的差距。」他邊畫邊說，我見他已畫了五、六分。「你的畫為
何不點睛？」我鼓起勇氣，問出從方才就一直想得知的問題。
「你不會想知道的。你只要記得有缺陷才是真實。」他打著哈哈，
手中的筆卻沒停下來，這時畫已臻完成階段。「哎呀，這畫裡的人，怎
麼這麼像我呢？」我故意再捧了捧他。「這是祖師爺交待的，我們這派
作畫，不可點睛。你真的有興趣知道？」他筆停了下來，畫布上的我，
彷彿真能隨時步出來。我掏了掏口袋裡的鈔票，準備付帳。他卻制止了
我說：「這幅送給你。但你得保證，你不能好奇要我為它點上眼睛。」
我點了點頭。
「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曾經我也不信祖師爺的話，卻險些釀成了
大錯。」他低頭說著，時空就這麼倒敘開來。那時他還年輕，年少得志
，被他的老師認為是教過的弟子中，最富才氣的，於是將祖傳的畫筆交
付給他，盼他重振一派之雄風。那時他有個青梅竹馬的玩伴，在傳筆儀
式的當天，也參與了盛會。那時老師義正嚴辭的告誡他，用祖傳的畫筆
作畫，不可點睛。
他年少輕狂，認為畫作若有缺陷則不完美，老師的話自然聽不進心
頭去。是夜，他幫著青梅竹馬畫了一幅肖像，欲將其最美的臉龐留在畫
布上，在最後一筆時，她叫住了他，將老師的話重述了一次，他執意不
聽，要她閉上眼，再張開時便能看到自己的臉，青春永遠留在畫布上。
望著她閉上眼睛的臉，他想像她的眼神，為畫點睛。「然後呢？」我急
切的想知道結果。
「然後，正當我志得意滿的時候，她倒下來，再也沒有起來過，沒
有外傷，沒有內傷，就這麼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起不來了。」他說著，眼
淚悄然滑落。我心裡想，哪這麼奇的事。他說完，拿出了她的肖像給我
看，那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那她現在呢？還在病床上嗎？」我好
奇的提問。「莫名的原因讓她倒在病床上幾年。現在已經康復了。」我
聽完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
他接著說：「後來，老師聽到我發生這件事，盛怒不已，認為我不
受教。我只能苦苦哀求，詢問他有沒有解決的方法。」老師搖搖頭，淡
言道：「我們祖師爺當年在金陵安樂寺的壁上畫龍，並為其中二龍點上
眼睛，豈知龍便破壁乘雲飛去。那時他才知道手中畫筆，已能為畫注入
靈魂。可我們，凡人一般，不同於祖師爺，用此筆作畫，只能攝人心魂
，因此當時立下戒令，不得點睛。」
他聽了這席話，攤坐在地。原來自己追求的真、善、美，只是偏執
，害了所愛之人，現在無法可解。就這麼苦思了幾個月，一天夜裡，他
將肖像拿出來端詳，竟看到畫中之人，眼睛泛出淚光，就這麼哭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的擦著，深怕將畫像拭去，拭到最後竟然有淡淡的血色。
我聽到這兒，雖是白日當空，卻也毛骨聳然。「最後，我想到了一
個法子。既是點睛攝魂，若能以我之眼睛作為交換，說不定……」他說
到這兒，將墨鏡拿了下來。我本正坐在板凳上，見到便摔了下來，那是
隻沒有瞳孔的眼珠。
「別怕，所以我才要你不要點睛。」他隨即將墨鏡戴上，站了起來
，向我背後遠方招了招手。我回頭一看，竟是畫中女子，好端端的站在
面前，面容與畫中分毫不差。既然已過了二十年，女子容貌卻始終青春
不變，令人嘖嘖稱奇。她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向他，挨近了身，櫻桃小嘴
向他臉上輕輕一抹。
他開始收拾畫具，而我幫著他們，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攤子收拾完
畢，便互道再見。「女兒，我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他暗聲道。貌美女
子俏皮的說：「你那白內障，別老是拿出來嚇人，還編了個大謊，看不
把人嚇死才怪。」
我望著他們交頭接耳的不知說著什麼，見了夕暮才發覺時間不早，
趕緊加快腳步坐上捷運。與他們道別後，聽到他說的那些陳年故事，我
心裡始終無法平復，手中的畫在分手前，被他用了牛皮紙包了起來，我
忍不住好奇的撕開來看，眼前竟是自己的畫像已被點上了睛，頓感眼前
一片昏眩……。
當我意識再次清醒之時，卻是被自稱我女兒的女子，告知已是二十
年後的一天清晨。我看著病房白色牆面上的肖像，眼珠的部分卻空白如
未畫過般。那二十年來，發生了什麼事？是誰代替了昏睡的我還生活在
這個世界上？然而，自從我再次清醒後，多年來，每當望著鏡中的臉龐
卻年輕依舊，是否有人替我犧牲了一隻眼睛呢？
--
長廊上 一雙苦悶 。。。▇▆●
沙沙沙沙沙沙…… 。。▆▆●
拖著腳跟 拖著疲憊 拖著那千瘡百孔的日子 怎麼還不過去？
拖鞋 沙沙沙沙沙沙……
長廊底 苦悶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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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218-166-213-70.dynamic.hinet.net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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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我所以會在那群畫家中注意到他，是被他戴著的李小龍式深色墨鏡
所吸引，直到走近他的小攤位，看著諸多的肖像畫，才發現有股說不出
的怪異，每幅畫幾乎都唯妙唯肖，卻都不約而同的少了些什麼。
那時他正在為一名女子作速寫，但他用的不是鉛筆，而是一支毛筆
，也不擦拭，靠著一只筆的勾、描、挑等技巧，畫作在片刻間完成，我
偷瞄了一眼，簡直將女子的神韻、形態抓入畫布中。女子興奮不已，卻
疑慮的問他，為何眼睛的地方怪怪的？他笑答道：「有缺陷才是真實。
」我心頭一震，原來每幅肖像都沒有點上眼睛。女子摸不著頭緒的付了
錢走人，我緊跟著坐下，看著他，卻望不穿那深色墨鏡下有著什麼眼神
。
「速寫嗎？」他問，手中的畫筆，轉呀轉的。「嗯，速寫。你的畫
功真的令人佩服，說不定是這區裡最出色的。」我坐在板凳上，看著他
面帶笑意的開始動筆。「每個人的臉，都有特出之處，就算是大眾臉，
也有些微的差距。」他邊畫邊說，我見他已畫了五、六分。「你的畫為
何不點睛？」我鼓起勇氣，問出從方才就一直想得知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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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筆卻沒停下來，這時畫已臻完成階段。「哎呀，這畫裡的人，怎
麼這麼像我呢？」我故意再捧了捧他。「這是祖師爺交待的，我們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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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然而，自從我再次清醒後，多年來，每當望著鏡中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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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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