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屆夏霏文學獎]恐怖都市傳說09:歌舞團姊姊,搖哩!搖哩!(作者:包)
原文:http://blog.udn.com/nbc001/3235195
在我的生命之中有一個遺憾,那是發生在童年時的故事,有一回,夜還不是很深,月亮長的一臉機車樣的高掛在半空,路邊的巷子口,有一群鄉親們攜家帶眷的在觀賞歌舞團的表演。
「搖哩!搖哩!」
台上的女人穿的少少的在扭腰擺臀,主持人熱情的呼喊著,但我相信,在場的男士們,心中都在呼喊:「脫掉!脫掉!內衣脫掉!內褲脫掉!」
至少,我小小的心靈,是有過這樣的想法,但那與男性的生理無關,而是單純心理上的好奇,小時候的我從未看過女人真正的裸體,雖然有不小心去偷看到A片,但我怎麼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有些事,還是要眼見為憑的好。
那一晚,我站了很久很久,但似乎是礙於民風純樸,小姐一直沒有脫,後來,她還下台來推銷東西,那可是親眼近距離目擊穿的很少的女人在自已面前走過的機會,望著她慢慢走過來,我心跳越來越快,又有些近鄉情怯的莫名其妙害羞,眼睛望望左,望望右,就是不敢望向我最想看的方向,只眼角的餘光,比徐志摩還要那麼輕輕的,瞄一瞄眼,看見她穿著淺藍色的胸罩,小褲褲呢?等她走到我面前時,不就自然可以看的到了,心中有如小鹿般在跳躍喜悅著。
她走的越來越近了,就快到我面前,她那美妙但缺乏氣質的身影,在鄉民之間穿梭,扭扭捏捏的走著,就快到了,但是,這時一個媽媽對身邊的小孩說:「等會那個阿姨走過來時,你眼睛要閉上哦,小孩子不可以看。」
然後,到了她走過來時,我悄悄的閉上了眼,揮一揮心中的淚水,別了,穿內衣的歌舞團姊姊.....。
我怎麼那麼白痴!
我怎麼會有這種童年?
我幹嘛聽一個鄉姑民婦的話,她叫她的小孩閉上眼,關我什麼事?我閉眼做什麼?看一下是會妨礙兒童正常發育嗎?
後來,我懷著心中永難忘懷的痛,獨自在黑夜中慢慢跺步回家,月亮依舊高掛在空中,怎麼看,都覺得是一付機車樣,彎彎細細長長的新月,像尖下巴的老人在竊笑。
長大後,有一年,我獨自在花東地區旅行,那是一次貧窮的旅途,別人都租車在山野之間到處跑,我是用兩隻腳在鄉野之間跑給狗追,暗,鄉下人家養那麼多狗做什麼?不過經過門口一下,就一群狗衝出來,每隻看起來都像餓很久了一樣,想活人生吃嗎?我拼命的跑,有些狗追上我了,想咬我的腿,我跳了跳腳,牠們又嚇的後退,就這樣追了大半天,牠們放棄了,而我卻迷路了。
天色越來越暗,小路彎彎曲曲的,放眼望去到處不是山就是樹,偶爾可以見到幾戶人家,但我只是異鄉的遊子,不想跟任何人家有關聯,也懶得問路,就慢慢的走,慢慢的走,向著一個方向走,總會找到生命的出路的。
走到星星都出來了,月亮也出來了,那是圓圓的,面貌很安詳的月亮,銀白色的月光灑在我的前方,彷彿在告訴我,不用怕迷路,只管向前走,我會為你照亮道路的,就這樣,我繼續的向前方走,從柏油路,走到泥土路,再從泥土路,又走到沒有路,感覺像是越來越接近深山了。
這時,遠遠的,傳來唱歌跳舞的聲音,還有幾道七彩霓虹燈的流光閃爍在夜色之中,我好奇的走向那個地方,就好像穿越了時光隧道一樣,我看見了穿著藍色胸罩、藍色小褲褲的年輕女子,在舞台上搖晃著身體,扭動著俏臀,有時她雪白的身子還搭上舞台中間的鋼管,雙腿夾著那銀白的管子,做出各種誘人的動作。
「脫掉!脫掉!內衣脫掉!內褲脫掉!」
台下的觀眾們,個個直率又直爽,熱情的舉手吶喊,台上的女子,也順應民意的,背對著觀眾,解開了胸罩,拉下了小褲褲.......
「哇!讚哦!水啦!」
歡呼聲響徹了整個幽暗的山谷,當時我完全陶醉在氣氛之中,跟著觀眾們一起吶喊觀賞,之後不知怎麼的,狂歡了一整晚後,就直接躺在地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睡在一座墳墓前,那個墓上刻著名字,還有附照片,模樣長的很像我小時候看見的那個歌舞團姊姊,也像我昨晚看見的鋼管舞女子。
聽說,在民國七十五年的時候,有一輛載著歌舞團成員的大卡車,在蘇花公路上失控,車輪打滑之後撞斷護欄,整輛車就這樣跌入深谷,無一生還。
後來,車上的團員就埋葬在這裡。
在每一個月圓之夜,他們都會出來表演,滿山遍野的鬼魂,也會聚集到這裡來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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