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醒了……」
「米亞、米亞……妳聽得見我說話嗎?」
「怎麼會這樣?她眼睛不是張開的怎麼沒有回應?」
「她太虛脫了,需要一點時間恢復……」
「唉……怎麼會這麼傻?這女孩子平常看起來挺聰慧的,怎麼會做這種事?要不是我今天剛好去打掃屋子,她早就……」
「別說了,讓病人安靜休養吧。」
醒來時,我躺在乾爽的藍色病床上。
我在醫院裡。
聽他們說,當房東發現我的時候,我的腕上多了兩道怵目驚心的刀痕,而浴室地上那把鋒利的修眉刀仍血跡斑斑……
我自殺了。這是他們對我說的。
可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何時拿刀對自己割下?
那晚,我不是只有泡澡而已嗎?
我轉頭,看見矮櫃上巳涼送來的花。
「早日康復。巳涼。」
「妳的朋友打手機找妳,我們告訴她妳現在的情形。她滿有心的,趁妳在休息時帶了花和衣物來看妳,還要我們別把妳叫醒。」護士對我說。
巳涼是怎麼知道我住院的?她回國了嗎?巳涼不是在國外唸書嗎?怎麼會來看我?
我央求護士幫我撥巳涼的號碼,卻沒人接。
「我昏迷時還有誰來看我?」我問。
「除了那個叫巳涼的女生,好像沒有了。」護士一邊為我換上新的點滴瓶,一邊說。
「所以,聞承不知道我住院吧?」我喃喃地說。
「妳什麼也別想,好好睡。妳在國外的家人我們已經通知,他們說會搭明天一早的飛機回來看妳。」
「護士小姐,可以拜託你打給他們說我沒事,要他們不用回來了。好嗎?」
「這個……」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說著,我乾了的眼又濕潤起來。
「妳好好休息,別想太多,好嗎?」護士小姐溫柔地為我拉好被子,安撫著。
「我沒事……」我放棄似地說。腦中一片空白。
我真的沒事嗎?那我腕上的傷勢怎麼來的?是因為那夜看到他們要結婚的刺激太大才讓我尋短?或許我真的是像聞承所說的那種歇斯底里的不定時炸彈,什麼時候會殺人都不知道。
包括殺掉我自己。
自殺。
我看著護士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泥濘的淚海裡。
我忘了我在醫院裡休養了幾天,就像我想不起來我是如何割下自己的腕脈好讓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巳涼在第一天來過之後就再也沒來看過我。住院期間家人特別從國外回來看我,對我流淚搖頭後又趕回去工作,然後留下我孤身一人在醫院裡把傷養好。我習慣這種孤獨了。反正我失戀的這半年,也是一直孤身一人試著養好失戀的創痛。
巳涼在我和聞承交往沒多久後就出國唸書,所以她對我們交往時的互動瞭解並不深刻,只是概略知道我們曾經熱戀地相愛又分開。聞承和我在一起時,我和巳涼還不太熟,直到聞承無故失蹤我才從研討會的資料裡找出巳涼的MSN,並且向她傾訴我對於這段戀情的不安。巳涼長得很漂亮,是那種漂亮到讓人有距離感的女孩子,不過和她熟了以後就會發現她的性格其實很大方乾脆。她聽我提到聞承失蹤的消息時並不意外,反倒安慰我別再留戀要趕快好起來,一點都不像是當初撮合我們的紅娘。
巳涼對我忠告:「有些男人就是這樣,愛妳的時候愛得像瘋子一樣,感情沒了就馬上快閃。妳呀,不要再傻下去。繼續留戀只會讓她覺得妳更沒價值。」
我點頭。這道理我懂。但我還是忍不住寫了情書給他。一天一封,寄了一百天才停。
「我的天啊!有這麼多好寫嗎?」巳涼知道我的傻勁後,喟嘆,「唉,被妳愛上的人真幸福。他真不知足!」
我常想,如果不是巳涼在聞承失蹤後的日子常陪我說話,說不定我的情況會更糟。
會更糟……嗎?
我低頭看著針頭深刺在我血管的點滴,如果不是巳涼告訴我聞承快要結婚的消息,我現在會躺在這裡嗎?
不諱言的,我曾經質疑過,巳涼於我而言,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對於一個失戀的人來說,看清楚真相是必須的還是殘忍的?我真的沒有答案。
- May 21 Mon 2007 12:46
[黑色微波]令人戰慄的水瓶情人:新生(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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