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啾比了那個髮型,一個小時後,我差點想剁掉她的手指!
拿掉髮捲,我看到鏡子裡的半屏山。
我抓起小啾的手:「哪一隻比的?站出來!」
小啾握著拳頭,沒有一隻手指敢承認。
哪一隻手指比的,我就剁了誰!
「喔,水唷!跟阿姨一樣水呢!」
剛洗完頭的泡泡阿桑和剛電完頭的火烤女士齊聲讚嘆。
她們不說我還沒事咧!我逃避鏡中的自己,不忍卒睹。
小啾也沒好到哪去,她的頭髮全部被洗直染黑,還剪了個西瓜皮。
我萌生退意:「阿姨,我想先走了。」
萬念俱灰,留來留去留成仇啊。
小啾的染髮劑還沒乾,坐在位子上不得動彈。
「別走啦!阿姨幫妳吹一下頭,吹起來比較好看。」
還吹咧,別鬧了,大嬸!
但我還是乖順的坐下,聽著吹風機轟隆隆地啟動「造山計劃」。
是的,我在自暴自棄。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小啾受到很大的打擊:
「這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這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好吧,我承認我們在自我催眠,希望張開眼睛時不要嚇到自己。
「好了。」小啾姨說。
我迫不及待地跳下椅子,「謝謝阿姨,各位阿姨再見!」
「稍等欸,妳不是要染頭髮?那這包染劑和雙氧水給妳帶回去好了。」
「好,謝謝阿姨。」我忍著淚水說。
逃出家庭理髮時,我還是瞥見我高聳的半屏山!這叫十九歲的我情何以堪?
在我狼狽的背影裡,還響著她們的碎語:
「真水呢,跟我作少女時一模一樣。」
「對呀,哪是我媳婦這麼漂亮就好了。」
小啾從後面追上來,她剛染好的西瓜皮跟中秋節的柚子帽沒兩樣。
「蓓蓓,等我!不要拋下我!」她的聲音裡有濃重的哭腔。
我們逃命似地騎上腳踏車。
「如果有安全帽遮醜就好了。」我在心裡想著。
不過後來念頭一轉,
小啾已經有頂剛完成的「安全帽」,我這半屏山恐怕也塞不進安全帽才是。
我們奮命地騎,
想要騎快一點,趕快躲回溫暖的家﹔
想要騎快一點,不要讓路人看見。
天,卻在此刻,下起雨了。
雨和眼淚分不清……上百首流行歌都寫過這句,這意境我如今才懂。
夠了,難道這是上天對我的考驗嗎?
小啾在雨中吶喊:「雨啊,請你不要再滋潤我的西瓜皮了!」
我也跟著喊:「雨啊,請你讓我的半屏山山崩吧!」
我們以極速回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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