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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男孩是誰?」月美和少萱一起分享今天拍的照片。

「明魯。他是河岸動物醫院楊醫生的兒子。」

「明魯太瘦了,妳要叫他吃胖一點。」

「可能是因為沒有媽媽照顧他的關係吧!除了瘦了點外,他既獨立又敏感。

他媽媽的情形跟妳和黃一峰很像,

她和明魯的爸爸合不來就離婚了,離開後也沒回來看過明魯。

雖然楊醫生很照顧明魯,但我想,在明魯的心裡,一定還是很渴望媽媽在他身邊的吧?」




月美心疼地說:「不是有一句話說母子連心嗎?

沒有媽媽的孩子,少了連著的另外一顆心,心思本來就會比較脆弱敏感。」

「對啊,不像我這麼幸福,有一個媽媽和兩個爸爸。」

少萱勾著月美撒嬌,「聽說每個有爸爸媽媽照顧的孩子,都會活得像個天使。

我想,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天使,

因為我還有兩個愛我的爸爸,比別人多了一個。」

「既然妳的幸福比別人多,妳有沒有想過,該怎麼把幸福分給別人啊?」

月美的話讓少萱陷入了沈思。





少芹和月美坐在百貨公司地下街。

望著滿桌剛搜刮的戰利品,少芹突然說:「媽,我們把這些衣服退回去好不好?」

「很久沒幫妳買新衣服了,今天好不容易領到獎金才有錢幫妳買,怎麼說要退呢?」

「我想給少萱買一台盲用電腦。

有了盲用電腦,少萱就可以跟以前一樣,

自己上網寄信、做功課、逛網站,都不需要靠我們幫忙。」

「這麼好用?」

「嗯,不過很貴,一台要十幾萬,跟社會局申請補助的話大概七、八萬就可以買到。

我最近接了鋼琴家教,先預收幾個月的家教費,

再加上妳的獎金,就可以幫少萱買一台了。」




「妳這孩子真是貼心,跟妳爸個性一模一樣。」

月美微笑:「當初一峰離開,我跑去跟著妳爸爸,他甚麼話也沒有責備我。

我因為生氣一峰,拒絕讓他見少萱,

沒想到妳爸爸竟然偷偷抱著少萱去跟一峰碰面,

還希望她能常常寫信回來給少萱。」

「知道妳爸爸的舉動,我突然不生黃一峰的氣了。

是你爸爸對我的愛,讓我不再恨黃一峰。」

月美摸著少芹的臉說:「而妳對妳妹妹的愛,讓我們這個家變得完整。」

少芹感動地看著月美,原來看似神經質的媽媽,也是有心思細膩的一面。




少萱和武一應邀來到明魯家,明魯臥病在床好幾天了,少萱很擔心。

「請坐。」立彬拿了兩罐飲料招待兩人:

「你們想喝什麼飲料?這裡有可樂跟果汁……」

「我自己來,謝謝你。」

少萱伸手摸摸飲料瓶身,確定果汁是哪一瓶後便將瓶蓋打開,

拿起杯子把自己的拇指伸進杯口,

讓果汁倒到沾到自己的拇指為止就知道倒得差不多了。

立彬見少萱熟稔的樣子便安心地走向臥房,「我去跟明魯說你們來了。」

「嗯。」









臥房的門開了個小縫,米可將頭仰高偷看房裡的情形,

少萱碰到米可的頭,輕聲責備:「米可,你很好奇哦!不要東張西望的!」

米可乖乖低下頭來。武一看到米可跟少萱之間的互動,極為欣慰。

「米可跟妳在一起之後,好奇心好像變得更重了。」

「是嗎?我以為牠本來就是好奇寶寶哩。」

「狗的個性是會受主人影響的。」

「是哦。」





明魯興奮地從臥房跑出來,開心地抱住米可,

「米可,我好愛你!我拉大提琴給你聽好不好?」

明魯帶著米可走向客廳角落的大提琴,拿著弓拉出不成調的音符,

明魯小小的身軀埋沒在琴身後,沒拉幾下就開始喘起來。

立彬見狀趕緊抱明魯進房。

少萱到臥房探看明魯,明魯躺在床上,無力地說:

「以前我媽媽在的時候都會拉大提琴給我聽,

我還記得她第一次要帶我去看馬友友表演的時候,

我還問我媽媽,『馬游泳』有什麼好看的?」

少萱難過地笑不出來,明魯昏沈地說:「我好想再聽到我媽媽拉大提琴哦……」



「姊姊回去學,下次再來拉給明魯聽?」

明魯不說話,少萱以為明魯睡了,沒想到過了一會明魯又開口:

「姊姊,狗狗的生命為什麼那麼短?」

少萱想了一下:「因為狗狗是天使啊!

牠幫助人類得到快樂,還幫人類做了很多事,

如果還讓牠們面對所愛的人比牠們早死的痛苦,那就太可憐了。

所以要讓狗狗活得短一點,才有機會讓人類送牠們走,表達對牠們的感謝。」

「那我的生命比米可還要短,我是不是也是天使呢?」

少萱愕然。

明魯自言自語地說:「夏天好像快到了,我好想跟米可去海邊玩喔……」






「三年前,明魯有一次喘到昏倒,

送到醫院才發現有心肌病變的問題,必須吃心臟的藥控制,

而要根治的方法只有進行心臟器官移植。

幾年來立彬帶著她到大醫院的心臟科追蹤治療,

但是要等到另外一顆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武一送少萱回家的路上,對少萱說。

少萱聽了很難過,「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待明魯呢?

已經不給他媽媽了,現在連他的生命也要奪走?」





「立彬從獸醫系畢業之後就留在醫學中心做研究工作,

每天看顯微鏡的時間比看到家人的時間還多,

明魯的媽媽受不了被立彬冷落,最後跟立彬離婚離開了明魯,

連她最愛的大提琴也沒有帶走。」

「好殘忍!她把大提琴留下來,讓明魯一直想著她,卻見不到媽媽……」

「離婚後,立彬沒有馬上負起作父親的責任,

他只是給明魯一把鑰匙和零用錢,讓明魯可以買東西回家自己吃。

一直到明魯發病,立彬才辭掉研究中心的工作專心照顧明魯。

他那家動物醫院,除了工作時間比較自由之外,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明魯喜歡小動物,那是立彬最後可以為明魯做的事……」

少萱聽了悠悠地想著:「那我呢?我能為明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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